韓坤如今正在為他的一下科技構筑移動視頻戰爭中的又一道護城河。作為一下科技創始人、董事長兼CEO,他為自己公司的產品在娛樂社交平台之外,又增加了一個新的定位:能不能成為一個選秀的平台,讓更多草根從一下科技的移動視頻矩陣中走出去,用平台的力量去完成一場互聯網時代的全民選秀。
更加娛樂化
清楚地意識到這種發生在一下科技和韓坤身上的變化的時候,是在2016年年底的“放肆一下·移動視頻風雲盛典”上,平素表現腼腆的韓坤坐著秋千式的“王座”從水立方的半空緩緩下降到舞台上,口中大聲進行著自己的發言,臉上的表情混雜了激動、自信和隱約中的一絲局促。
在最近一次人民創投(ID:renminct)對韓坤進行的採訪中,他將自己當時選擇這種登台方式解釋為,是為了配合晚會而做出的一種戲劇化的嘗試。在移動視頻領域深耕七年之后,這種娛樂化的轉變正發生在一下科技的方方面面,甚至有人在評論中稱一下科技已經從一家視頻技術公司成功轉型為娛樂內容公司。
完成那場略顯霸氣的表演九個月之后,一下科技在工人體育館舉辦了“2017心動一下明星盛典”,韓坤的發言被淹沒在當天宣布入職成為TFO(未來指揮官)的TFBoys粉絲的吶喊聲中。在這場明星與網紅共同參與的演唱會上,一下科技娛樂化的野心也進一步展現出來。
“讓主播和明星站在一起,就是想讓他們之間互相有一個連接,我們是想讓我們平台上的網紅能夠成為一個明星。”韓坤告訴人民創投(ID:renminct)。在一些媒體的表述中,手握一直播、秒拍、小咖秀等多個移動視頻產品的韓坤已經成為了“明星在中國必須要聯系的人”。
韓坤本身不是一個娛樂的人,卻需要開始努力做娛樂的事。與前一次創業完全隱沒在幕后不同,這一次韓坤走向了台前,並在自己身邊聚攏了一大批高曝光、高人氣的明星,除TFBoys以外,賈乃亮是一下科技的首席創意官,從不缺席任何一場一下科技的重要活動,趙麗穎在去年入職擔任副總裁,任泉和李冰冰則是一下科技的投資人。韓坤自己也成為了一位微博粉絲超過60萬的網紅。
一下科技娛樂化的緣起可以追溯到2014年為推廣秒拍4.0而策劃的明星冰桶活動,這場吸引了2000位明星參加的活動,讓秒拍的單日下載量達到了200萬。綁定明星是一種借勢,從山頂往山下打,利用明星的勢能影響更多普通用戶。
更為重要的是,韓坤和一下科技在堅守3年之后,抓住了移動視頻發展的大勢,“是粉絲綁定了明星”。相比傳統PC端的視頻,移動視頻具有更明顯的社交屬性、UGC屬性和娛樂屬性,用戶制作視頻內容的門檻被大大降低,也開始更願意用視頻的方式在社交關系中展示自己,甚至由此催生出了一波內容創業的大潮。
網紅的躍遷
創業者、平台、明星和網紅都在移動視頻領域各取所需,找尋著自己的機會所在。很多人就像主播子豪所說的那樣,突然就被一個大金蛋砸到了頭,生活軌跡猶如在山谷盡頭陡然升起的山崖,伴隨著移動視頻的迅速發展而快速變化著。如今,子豪不但在一直播“我想一直唱”決賽中取得黃金檔前三,登上了工體的舞台,還是一家擁有300多位主播的經紀公司的合伙人。
“我不想一直當一個主播,總有一天會播到頭。我想把這個當成事業去做,不想當了三五年主播,然后不干了,感覺好可惜。那麼多粉絲支持你關注你,你也不忍心說我今天最后一天直播,我回歸正常生活了,粉絲會覺得你怎麼這樣啊。”子豪說。
如果說用明星的勢能從山頂往山下打,幫助韓坤和一下科技挖掘到了第一桶金,那麼通過網紅與粉絲之間情感關系的維系幫助網紅走得更遠,就是一場從山下向山頂逆襲。打造一個能夠生產打造頭部內容的專業平台,讓一群一群的明星走出去,是保持平台用戶活力與激情的重要一環。
韓坤相信,網紅和明星越來越沒有什麼區別。“主播有時候力量很大,但是他和明星相比較,你會發現明星的受重視度會最高,我們希望我們的網紅不只是在我們平台上紅,我們希望他能走出去,他能更高。”
但是,這件事情本身就是在帶著鎖鏈跳舞。移植於秀場直播的打賞模式同時也帶來了移動端從內容上對秀場模式的一種模仿,這成為一種鐐銬,直播平台現在面臨的問題:在野蠻生長結束之后,如何將平台上聚攏的人氣轉化成商業運作方面的勢能,打破虛擬與現實之間的隔膜,將主播的影響力由平台擴大到更大的現實范圍中。“造星”,讓平台上走出的主播轉化成現實意義上的明星。至少,這會讓主播們覺得自己作為主播的未來是確定的。
通過網紅與明星在同一場演唱會上同台演出的方式,韓坤期望提高網紅的標准,在潛移默化中降低原有刻板印象對現在網紅的影響。這也正是其他直播平台同樣在做的事情,將平台上產生出的網紅推向主流文化市場。除一下科技外,映客的《櫻花學院》、花椒的《贏天下》演員選拔,陌陌進軍音樂產業,都是在這一方向上的嘗試。
下一個天佑
在討論頭部網紅向明星躍遷的話題時,MC天佑是一個很難跨越過去的話題。成為網紅的代表之后,MC天佑開始頻繁出現在綜藝節目中,登上《天天向上》的舞台喊麥,參與《吐槽大會》,對於主播們而言,MC天佑是他們商業價值最大化的模版。
“這個時代好像不一樣了,就像現在明星慢慢都是從草根出來的,因為親民吧,關注度反而比非常有距離感的那種會更高。”與子豪一同在工體登台表演的主播莫小夢認為,MC天佑雖然在綜藝節目中的表現和融入感還略顯生澀,但他卻是網紅轉型的第一人,“至少他轉型了,去讓大家看到了。”
“(看到)他和魯豫她們坐在一起當評委,是一種很不可以思議的感覺,他現在(竟然)都可以坐在這了。你會覺得好像這個東西已經開始在慢慢轉變了,還有很多斗魚的主播也開始在線下出單曲,往明星這塊走。”萌小美在綜藝節目上看到了越來越多的主播出現在綜藝節目中,還在節目中有發言權,這讓她覺得這些主播瞬間檔次就不一樣了,已經成為綜藝咖了。
很多的頭部主播都在期待這樣一場從網紅到明星的躍遷。參加一直播“我想一直唱”的比賽讓萌小美找回了一種興奮的感覺,因為比賽的前十名可以由平台給出歌。有自己的單曲,會讓她覺得更接近成為明星。“有點自己的作品不是挺好的嘛,如果這首歌的傳唱度高,一下子就可以上來了,很多人不就是一首歌就火了,而且也沒有抱著一定要火的心態,只是單方面覺得有首歌挺好的。”
網紅期望給粉絲的回報可能是一句:“你看這是我以前支持一個主播出的專輯。”這是一種陪伴成長的回報,就像一場大型的主播養成游戲,專輯被主播們看作是可以與粉絲分享的成就,一種情感上的關聯。“現在人很忙碌,很多時候情感上面有時候會找不到寄托,為什麼主播就是會那麼吸引粉絲。”莫小夢說。
她今年4月1日才正式進行了自己的第一次直播,4月4號便已經開始確定放棄原本在做的電商生意,專心直播。“我喊麥的時候,粉絲們經常扣666啊、牛啊、沖啊,那種感覺特別棒,就像所有人站在台下給你加油吶喊,做生意是沒有人會給你加油吶喊的。”
莫小夢曾經計劃過定期出一首自己的歌,每天直播唱歌並得到粉絲的支持與應援,讓莫小夢更加期待能夠有一個更高的突破點,不僅僅是唱歌,而是唱自己的歌,擁有多少多少部作品。
房東與住客
第三方機構艾瑞發布的《2017網紅生態白皮書》預計,2017年,粉絲規模在10萬以上的網紅較2016年增長57.3%﹔網紅粉絲總量達到4.7億。目前,一下科技平台入駐網紅、KOL超過10000名,建立深度合作的MCN機構、視頻創業團隊和網紅經濟公司共計超過2000家。
作為平台該如何主導好這樣一場已經在進行中的全民選秀,並將最后的總決賽成功舉辦?韓坤認為,平台起到的作用是搭建好基礎設施,提供好服務,讓用戶把一下科技的視頻矩陣當成自己的基地去維護,並請來明星為他們進行加持。舉辦演唱會就像是組織一個網紅明星的聚會,把頭部的人每年集中到這個平台上交流,其實平常並不需要(這樣做)。“我們蓋完這個屋子,你在這個屋子裡面布置什麼東西,我們不會去管。布置得好,那別人來了就願意多坐一會兒。”
“我想一直唱”比賽先后經歷了報名、海選、初選、晉級、決賽五個階段。主播在規定時間內唱歌或與粉絲聊天,粉絲們通過打賞來增加主播的人氣值。主播薇薇安一人,在決賽直播中就收獲了488萬次觀看和226萬次點贊,單場打賞金幣達到143009010枚。
為了拿到平台為其出歌的名額,莫小夢每天十點鐘開始直播,一直到早上7點鐘,每天直播9個小時,一直堅持了半個多月。時間最長的一次直播持續了二十個小時,經常喊麥喊到嗓子沒有辦法出聲,因為直播時間越長遇到“土豪”的幾率越大。每天直播之外的時間也都用來學習新歌或者研究其它平台上的主播都在干什麼。
這樣的選秀要遠比呈現在電視上的選秀節目更加殘酷,而每次贏得進入盛典的名額卻僅僅是一個直播階段的總結,不是最終的結果。對於主播們而言,盛典過於短暫,像是瞬間綻放的煙花,表演結束還是需要繼續回去直播、去依靠自己打拼。至少現在,萌小美還需要繼續堅持每天直播,一天不播,可能就會失去幾個粉絲。而且,現在每個人都能做主播,可供粉絲選擇的太多,她每天都需要擔心,粉絲去看別人了,喜歡別人了怎麼辦?
“(盛典)多久辦一次都不夠,你知道為什麼嗎?我作為一個主播,不確定自己每次都能拿名次,只是這一次拿了,好久之后再拿一次,我還是覺得和頻率差太遠了。要靠明星去拉高你的身價,就是你一定要長期混跡在明星中,MC天佑為什麼那樣?他現在基本都是在混跡明星的圈子。大家搶得就是那幾個位置,一直播肯定也是會選頭幾個,各方面比較優質的(主播)。”萌小美說。
“任何一個事物,任何一個人都會有天花板。當主播粉絲形成了之后,他就可以通過他們做粉絲經濟來做變現,這就更有安全感,哪怕收入低,但他能夠旱澇保收的。”韓坤覺得網紅經營自己的粉絲就像創業一樣,不能總期望一下子成為劉強東,“有多少人能夠一下子成為劉強東?”
韓坤說他坐在懸挂於水立方上空的“王座”上時,“滿腦子想得都是繩子別斷了,因為那個繩子特別細。”再次創業,韓坤的一下科技趕上了移動直播和短視頻的風口,成為移動視頻行業的佼佼者之一。
但是,創業帶來的這種踩在細繩上的感覺並沒有離他遠去,在PC端視頻網站中抱憾的韓坤,正在移動直播領域進行著一場更為殘酷多變的持久戰,不斷有新的競爭對手出現,不斷有新的產品走紅,行業的未來也充滿挑戰。韓坤在競爭中開始習慣站在台前的位置,“吃喝玩樂,吃喝都已經很滿足了,我們就解決樂,給大家帶來正能量的快樂。”
關於前路,可能就像莫小夢所說的那樣,“當你走到這個點的時候,你就不能看過去在做什麼,你隻能順著自己這條路走,越來越好的去走這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