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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科幻,如何尋找中國命題

張蓋倫

2019年11月04日09:05  來源:科技日報

認為平時沒什麼人會認出自己的科幻作家劉慈欣,在2日和3日舉行的2019中國科幻大會上,成了那顆最閃亮的星。讀者為了他,從全國各地,來到位於北京西南角的園博園。

科幻市集裡有個書攤,賣科幻小說。科技日報記者在那裡站了五分鐘,他們賣出了《三體》周邊書簽4枚,周邊折扇兩把,《三體》三冊書一套,以及劉慈欣短篇小說集若干。

從海南來的高三學生梁志豪到科幻大會上來領“水滴獎”。他花8個月做了一部特效短片,拿到了鼓勵獎。到北京后,琢磨著要省錢,他在大興機場睡了一晚上。“真冷,凍死了。”但他就是想來。科幻大會有影視專題,他得去看看。“我的夢想是當科幻導演。”

這裡是2019中國科幻大會。人人都在聊,中國科幻似乎到了黃金時代。

一個有未來感的國度

劉慈欣說,他的成功有時代因素。

“我現在寫的東西,放到二三十年前,就是沒人看。”別人提《流浪地球》,他連說電影的成功和自己無關。“20年前《流浪地球》發表時,並沒有產生多大影響。”現在,借著電影的東風,它又火了。

科幻的“火”,是踩在了時代的節點上。

劉慈欣用了一個詞,未來感——中國正處在一個有未來感的時代。

未來事務管理局合伙人李兆欣在科幻大會上告訴科技日報記者,從他的觀察來看,任何一個正在世界版圖上崛起的、人均GDP達到一萬美元水平的國家,都會成為科幻大國。

“因為你還不是第一,你永遠想著的是,我要去未來,我要追趕。”李兆欣說,“所以,從很長一段時間來看,我國科幻一定是熱的。”

在中科院寧波工業技術研究院先進制造所研究員張文武看來,我們所處的時代,呼喚 “昂揚前瞻”的文化。“國家發展了,民眾對自己的國家、文明有自信了,有發自內心的自豪感了。”張文武說,我國的航空航天、深海探測、量子力學和人工智能等科技都在快速發展,有些甚至已經引領世界。“在這種情況下,我們迷上科學,迷上科幻,一點都不奇怪。”張文武說,人民想吃大餐了。

作為舶來品的科幻文學,對國人來說,其實也是一種全新的文學形式。“它關注的不再是你身邊的一畝三分地,不再是人和人之間的關系,它關注的是人、自然和宇宙。”劉慈欣說,這種思維方式對民眾來說,也是新鮮的。他並不指望科幻思維能對社會產生多大影響,隻希望這種思維方式,可以被更多人認知到。

不用刻意尋找“中國性”

21世紀以來的美國科幻,已經發生轉向。

劉慈欣說,更多科幻作家把目光投向人類自身面臨的問題,比如種族問題、性別歧視、技術對人的異化等——它漸漸往回收。“我們應該對這種變化趨勢有清醒的態度和清醒的認知,中國自己的科幻應該有自己的發展軌跡。”

中國的科幻,需不需要刻意去尋找屬於中國的命題?

著名科幻作家王晉康說,這並不用特意強調。

“這麼濃厚的文化,這麼悠久的傳統,你生活在中國,中國的東西就不可避免地滲透到你的作品中。”王晉康表示,想讓作品不帶有中國特色,都辦不到。

如果說有什麼需要注意的,那就是不要刻意模仿。“好多人寫科幻,一定不用中國名字﹔甚至有人覺得,科幻電影出現中國人都不像科幻電影。把這種心態去掉就行了。”

李兆欣也有同感。“隻要踏實回到生活環境裡面取材,你寫出來的百分之百是中國命題。”他說,一個寫作者,如果不能從自己身邊取材,這不單是有沒有中國性的問題,而是好不好看的問題。“如果寫了一個故事,裡面都是外國人的名字、外國人的場景、外國人的思維方式,探討外國人關心的主題,中國人怎麼愛看?”

而且,對科幻作品來說,它呈現的更多是共性。

劉慈欣說,在中國酒泉和美國佛羅裡達看火箭發射,看到的是共性﹔在中國合肥和歐洲看核聚變實驗,看到的仍然是共性。“科幻的精神實質和現實主義文學不一樣。后者看到的是差異:種族之間的差異,文明之間的差異。而科幻關注的是人類的共同點,差異在我們這裡並不重要。”

劉慈欣強調,科幻文學最珍貴的一點,就是在這種文學類型裡,人類是作為整體存在的。“我們也必須在科幻文學中反映那種全人類共同關注和面對的挑戰,這才能使我們的科幻文學贏得世界的共鳴。”

(科技日報北京11月3日電)

(責編:黃玲麗、陳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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